第 39 章 抱抱_当我夫君瞎了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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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9 章 抱抱

  江颂月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疤痕,心里哀叹,除了她,还有谁家姑娘能在这儿留疤

  都怪她幼时活泼。

  别人荡秋千觉得晃着有趣,她荡秋千是想让院墙另一边看书的祖父瞧见她。

  秋千越飞越高,望见祖父的头顶时,她身子前倾,大声喊祖父来看她。

  祖父抬目看来,她嬉笑着从最高点落下,人往后荡去,忘记将重心收回来。

  “噗通”一声,年幼的江颂月脸朝下,从秋千上摔了下来。

  负责看守的侍婢吓得手忙脚乱,将她抱起来后,就见她顶着满脸尘土,嚎啕大哭。

  祖父也惊慌过来查看,乍看没发现伤处,瞧她满身灰尘的顽皮模样,板着脸训斥她不够娴静淑女、没点女孩儿样。

  训斥了几句,陡然听见侍女惊惧的尖叫声,定睛一看,也被江颂月身上渗出的血水吓慌了神。

  晚些时候,江老夫人从铺子里查账归来,先把祖父骂了一顿,再让人把秋千拆了。

  “幸好身上肉多没伤到心肺”她捏着孙女儿的泪脸,又是庆幸,又是后怕,“得亏不是伤在脸上,不然有你悔的”

  小时候的江颂月只知道疼,对伤疤不以为然,随着年纪的增长,对容貌有了认知后,也万分庆幸没有伤在脸上。

  此时她轻抚着那道倾斜着的足有二寸长的伤疤,在心里默念了声菩萨保佑,再羞怯地掀起长睫,悄悄打量闻人惊阙。

  闻人惊阙面色如常,就是嘴角收着,没有了那抹柔若春风的暖意。

  江颂月觉得奇怪,放下女儿家的娇羞,认真多看了他两眼,发现他不止神色沉静,呼吸的起伏都快看不出了。

  半阖着眸子,参悟七情六欲、抛除一切杂念的入定老僧一般。

  江颂月倾着身子凑近他,轻声问“你睡着啦”

 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大胆点,做了那么多心里斗争才把衣裳解开,闻人惊阙若是睡着了,她岂不是白费功夫了

  “没。”闻人惊阙简短而迅疾地用一个单字回答。

  他为了保持冷静低下了眼,江颂月这么往前一凑,又将那新雪覆盖的诱人画面送到了他眼前。

  闻人惊阙目光被迫对着雪腻酥软,强行压着下腹冲撞的灼热,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自受。

  但凡他当初换个示弱的方式呢比方说断腿。

  断腿同样能得到江颂月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怀。

  后悔的同时,闻人惊阙意识到一件事在装瞎的这条路上,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。

  倘若江颂月知晓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能清楚视物

  “你小气的,不让我摸你的伤疤,我可不是你”江颂月故作镇定地嘀咕着,向闻人惊阙伸手。

  指尖触及的刹那,闻人惊阙差点没憋住粗重的呼吸。

  他忍住,看着江颂月双手齐上将他的手捧住,箍紧了,只留下一截手指

  头在外面。

  江颂月用了很大的力气,以确保只要她不松劲儿,闻人惊阙就碰不到别的地方。

  她抓着闻人惊阙的手抬起,到了身前,瞧见失去控制的贴身衣裳滑了上去,将那道伤疤遮掩住了。

  江颂月犯了难,想了想,忍着羞赧叮嘱闻人惊阙“我怕痒,你的手待会儿不要乱动,不然我要生气的。”

  闻人惊阙“嗯。”

  江颂月对夫君的品性是极其信任的,坚信哪怕全世界都是卑鄙小人、伪君子,她夫君也会始终如一,是琴心剑胆、如圭如璋的正人君子。

  对她偶尔的逗乐使坏不算。

  得了承诺的江颂月单手抓着他的手,空出的另一只手抓着裹胸压下,将伤疤露出。

  她低头看看,再红着脸抬头,鼓起勇气拽着闻人惊阙的手触了上去。

  那处的肌肤常年被上好的柔软绢丝缚着,从未这样暴露在他人面前,更未被男人碰过。

  江颂月想着这人是她夫君,该碰的地方早就该在洞房那晚碰了遍的碰就碰了,就当自己沐浴时擦洗的触碰好了。

  想的挺开明,但男人的指腹没法与那里娇嫩的肌肤相比,指腹按上时,粗糙感与陌生热度齐齐从那里炸开,江颂月打了个哆嗦,霎时间全身涨红。

  她的手猛地抓紧闻人惊阙的手指,呼吸骤然加促,使得心口跟着伏动。

  闻人惊阙的手如她的要求,一动未动,可江颂月心口伏动时,柔软的肌肤自己撞了上去,被按压住,再随着吐息恢复原状。

  这画面刺激得江颂月头脑发晕。

  她想将闻人惊阙的手移开,可四肢发软,提不起力气,只有放在裹胸处的手,与抓着闻人惊阙的手死死扣着,大力到手指尖泛白。

  连续数个剧烈的大喘气后,她勉强冷静,飞速瞟了闻人惊阙一眼,只见他微微侧过去脸,锁着眉心,面色沉寂。

  江颂月看着那张素然的面庞,因他的神色与两人的状况的对比,产生了巨大的羞耻感。

  幸好闻人惊阙看不见她不敢再看闻人惊阙的神情,按着他的指尖假装从容,“我手臂上的疤痕,感觉、感觉到了吧”

  因为心虚,声音特意提高,很响亮,里面的颤声也暴露得一清二楚。

  闻人惊阙良久才缓缓回复,声音与她正相反,很低,很沉,“感觉到了”

  疤痕很细很浅,应当是擦过上好的祛疤药,经过长年的养护,几乎摸不出疤痕感。

  轻微的异感之外,全是她身躯本身的柔软与滑腻。

  要命。

  而江颂月听着他响在自己额头的低沉声音,耳尖滚烫起来。

  真不敢想象,他这样玉洁松贞的人,正将手放在她心口。

  闻人惊阙若是知晓了,是要自责冒犯了她,还是训斥她糟蹋了他

  哪一种情况她都不敢想。

  江颂月感觉自己的心就跳跃在闻人惊阙指腹下,怕

  被他感受到,忙把他的手往外拽。

  可她用力,闻人惊阙竟也用力,没能从那儿撤离。

  “你”江颂月刚开口,话音就迅速消匿于干涩的喉咙中,咽了咽口水才道,“我是真的有伤疤吧不是骗你的。好了”

  低哑的呢喃打断她的话,“总要让我感受下伤疤有多长吧”

  江颂月又低头看了眼,恰见他的指尖随着她的呼吸下陷。

  她羞耻闭眼,牵着闻人惊阙的手迅速走完那二寸距离。

  这回她再拽闻人惊阙的手,终于成功将其拽开。

  江颂月忙不迭地理好小衣,将那道疤遮严实了,将要合起衣襟,听见闻人惊阙问“痛不痛”

  他问着话,手往江颂月的方向探来。

  江颂月怕被他感知到凌乱的寝衣,忙双手齐上将他的手按在床褥上。

  按住后,才气虚地回答“什么痛不痛我五岁的时候摔出来的,早不记得了”

  闻人惊阙反握着她的双手,道“对五岁小姑娘来说,那种程度的伤已经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了。”

  江颂月不想回忆往事,只想快些把衣裳理好,可惜两手被人抓住。

  “还行。”她敷衍着,双手用力想要挣脱出来,“放手,不说了,要睡觉了”

  闻人惊阙松开了她。

  她匆忙拢好衣裳,快速钻进寝被里,把自己裹了个严实,催道“躺下,睡觉。”

  闻人惊阙反应稍微迟钝,过了会儿才“嗯”了声,缓慢地躺下。

  之后是一阵寂静。

  江颂月在寂静中听见自己杂乱的呼吸声,赶忙遏止住,憋了会儿,差点喘不过气,及时放弃这个操作。

  为了不让闻人惊阙察觉,她开口打破沉寂,“你痛吗”

  床榻里侧静默无声。

  两人寝被下的身躯刻意隔开了,感受不到身侧的温度,江颂月差点以为他不在帐中。

  她拥着寝被偷偷向里瞄,见闻人惊阙平躺着,手臂压在眼上,一动不动。

  江颂月看不懂他是怎么了,确定他不会这么快入睡,又喊他“玉镜,我问你呢,受伤的时候痛不痛”

  半晌,闻人惊阙回答“不记得了。”

  声音很轻,比江颂月已经平复几分的呼吸声还要轻。

  算起来,他身上的伤也有七八年了,时间是很久了。

  可年少时受的致命伤,哪能与她五岁时的摔伤一样

  他定然是疼的,只是不肯说。

  江颂月在心里算了算时间,闻人惊阙十五岁时,他母亲已经去世,也就是说少时的他是独自忍受着巨痛熬过来的。

  这一熬就是七年多,直到有了她这个妻子,才被发现。

  江颂月偏头看了闻人惊阙片刻,忽然撑着床褥往闻人惊阙身旁挪,挪到了,再向高处移动,然后以手肘撑起上半身,去拽闻人惊阙的胳膊。

  罕见的,闻人

  惊阙不顺她的意了。

  江颂月加大劲儿,“把胳膊放下。”

  等了几息,闻人惊阙才顺从地放下了胳膊。

  江颂月虚压在他身上,俯视着他紧闭的双目与皱起的眉头,低声问“我今日是不是问太多,勾起了你的伤心事”

  闻人惊阙“”

  在实话与撒谎中,他选择了沉默。

  沉默在江颂月眼中代表着默认。

  她的手抚上闻人惊阙蹙着的眉心,抚平后,手指向下,滑过挺立的眉骨,温声细语道“不碍事,以后我陪着你,你疼了、累了、被欺负了,都告诉我。我很凶的,我保护你”

  随着话语声,她身体压低,贴到了闻人惊阙的肩膀。

  双臂也往下落,一只压在闻人惊阙胸膛,一只半环在他头顶,以保护者的姿态,将闻人惊阙半抱在怀中。

  闻人惊阙很想感动一下,但被娇弱的姑娘以这种诡异的姿势抱着,这种情绪他很难维持。

  江颂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,还在低喃“我保护你”

  她的指尖在这时滑到闻人惊阙颧骨处,想起那里曾经有过一道血痕,江颂月心中一胀,放在闻人惊阙胸口上的手一用力,倾身亲了上去。

  “啵”的一声。

  为表达爱意,她亲得很重,声音很清脆。

  但也很纯粹,里面有怜惜、鼓励和心疼,就是没有情动,与亲一个二五岁的孩童无异。

  闻人惊阙脖子上青筋跳动,艰难问“月萝,你在做什么”

  “咳”亲完江颂月就觉得不妥了,遮遮掩掩了会儿,不好意思道,“我我心疼你呢”

  闻人惊阙睁开了眼,憋出血丝的双目与江颂月对视的瞬间,乱了呼吸。

 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。

  他转瞬闭眼,在江颂月发出疑问前,手猛地拥到她肩膀,克制着冲动在她肩头轻捏了两下,道“月萝,你那道疤在左臂还是右臂摸着很软,我想再感受一下。”

  江颂月“唰”的一下面红耳赤,搁在他胸前的手一撑,从他身旁撤离,翻身向外,含糊道“有什么好感受的我困了,不要再说话了。”

  言毕,她与闻人惊阙保持距离,闭上眼,呼吸渐渐转为平稳。

  与她相反,闻人惊阙的喘息越来越急,越来越不加遮掩。

  “月萝”他哑声喊道。

  没有回应。

  第二声要出口时,闻人惊阙记起之前江颂月是如何喊自己的,跟着喊起她全名,“江颂月”

  依然没有回应。

  闻人惊阙一把掀开身上的寝被,沉重身躯一翻,半压在江颂月身上,将她尽数笼罩住,咬牙切齿道“你心疼我你是想折磨死我”

  江颂月睡得睁熟,卷睫下垂,面颊犹若盛开的桃花,粉嫩生娇。

  闻人惊阙盯着她酣睡的容颜看了半晌,目光向下,扫过修长脖颈与相交的衣襟,手指动了动,最终无奈闭眼,重重喘了几下,翻身下榻。

  在衣橱里取了件干净的寝衣,折返去隔间小室时经过床榻,他停下,将寝被提到江颂月脖颈,确认她不会受凉,再拨开她面颊上的乱发,在上面轻轻印下一个吻。

  随即他放下帘子,转身去了隔间小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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